历史上的中医黑海了去了，但要问哪个对中医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那么有且只有一人，这就是号称“民国第一中医黑”，并成功推动“民国废止中医案”出台的——余云岫
那么多的中医黑，为何就余云岫黑中医产生了实质性伤害？
原因无他，余云岫正是历史上第一个将中医放在科学的对立面上，以“不科学”为名主张废止中医的第一人
他的这种“中医不科学”的主张，在一定程度上还引发了后来的“科玄论战”，堪称中国科学思想史上的“文艺复兴”
说了那么多，余云岫到底是如何证明“中医不科学”的呢？
这就得从他的那本著名的“中医黑大毒草”著作——《灵素商兑》说起了
余云岫认为中医最不科学的地方，就是其理论来源就是凭空捏造
他在《灵素商兑》序言里就说：
“阴阳五行的说法，脏腑经络的理论，荒唐诞怪不可以相信遵从。我写《灵素商兑》是为了明真理而已，不是有门户之见”
“今旧医所用者，阴阳、五行六气、脏腑、经脉，皆凭空结撰，全非事实”
所以既然是凭空捏造，缺乏实证。而科学最基本的思想传统就是“实证主义。凭空杜撰一套理论的中医，那自然从根本上就谈不到什么科学性
我知道这会有中医粉要站起来开喷，不过先别急，余云岫可不是今天你们在知乎看到的这帮中医黑的水平，人家是如假包换的经学科班出身，那对传统中华文化、理学、易学、医学的了解程度碾压包括中医黑/粉在内的一切吃瓜群众
人是从中医的根儿，也就是中华传统典籍里来证明中医理论是杜撰的
余云岫拿出来的证据，就是著名的《广雅》，余云岫原文是这样写的：
“《广雅》曰：’医，巫也。……古者’医’字从’巫’。此皆古代医出于阴阳家之左证。故灵素之渊源，实本巫祝”
“后世重儒尊孔，于是乎有儒医之名，而不能正阴阳五行之失，袭其余沈，奉若神明，蒙害至今。信乎，子思、孟轲作俑之罪，不可追也已。阴阳五行之说，其根本恍惚无凭若此，由是而变本加历，配以脏腑，应以色味，部以干支，丽以年月，辖以时节，植以星象，穿作附会，愈支离而不可究诘。本质先拔，虽繁枝茂叶，皆幻象耳”
在余云岫看来，奠定《黄帝内经》理论基石的阴阳五行学说，实乃巫祝之说，在解释病理、鉴定药性等方面充满了牵强附会，中医理论并非基于理论的逻辑规则来实现其对事物和对象的把握，而带有很大的主观随意性，不具备科学的客观理性精神
即便是最头铁的中医粉，他也无法反驳余云岫的这套说辞，因为中医源于古代巫术这是公论，其根儿上就充满了古人的祀巫传统，其理论认知传统，也就是“五行范式”也是巫术理论，是古人的杜撰
所以既然是杜撰，显然就不能称为科学学术研究的根基
这是理论部分，余云岫还花了很大篇幅来证明中医的脏腑理论不符合现代解剖学的问题。因为解剖学是典型的“实证科学”，站在解剖学对面的脏腑理论自然也就是不科学的理论
余云岫以《黄帝内经·素问·五藏别论篇》为例指出：
“（《黄帝内经》）……彼以为肝心脾肺肾者，剖之而肥厚多实质，或不见空洞，不睹他物，又不得其出入之路，于是以为但有精气流行充满于其间，而无传化疏泄之用。藏而不泻，故名之为藏。胆胃大小肠膀胱三焦，皆为囊橐腔洞之形，或贮液体，或贮固体，而肠胃膀胱，又显然有出入之口，乃以为司传化疏泄之机，充实他物之库，故名之为府，此其谬误，凡稍知生理解剖者皆能晓然”
余云岫觉得你中医认为脏是藏精气的满实器官，腑是传化物的中空器官。还有认为脑是精力的来源，把人的精神和智慧认为是心的功能，把思考视为肝的功能，把决断看作胆的功能，将技巧视为肾的功能
他觉得这套理论实在是太扯淡了，你中医凭啥得出这样的结论？
如今我们同故宫解剖学所看到的人体五脏六腑组织器官一目了然，虚化的中医脏腑概念不但于事实不符，而且违背科学的“实证主义”原则，这种东西你说科学的，逗我玩呢？
余云岫还用大脑和心脏举例，他说：
“以今日考之，凡知觉转运皆出于脑，由脑出神经，以配四体百骸，有触于外，神经传而至脑，脑受之，积而为智慧出而为思虑，发而为优乐，泄面为声音，形而为见闻，运而为动作。脑与神经一有疾，颠狂、痴愚、痪瘫、麻木诸病生焉。……动物试验之所得，病理解剖之所见，凿凿可据，都成铁案，不容以口舌争也。……心虽为人体重要之藏，安得专以君主目之，且以为神明之所出乎?
在余云岫看来，中医认为心主神志，而解剖学证明心是血液流动灌输的机构，似藏而实泻，中医对心的认识是前人没有科学把握心的结构和作用造成的错误认识，这正是科学要反对和纠正的对象
余云岫批评中医不科学的最最最核心的部分，是批评中医的病因理论缺乏根据
他照例搬出了《黄帝内经》，然后指着和《灵枢·百病始生篇》和《素问·至真要大论》两个重要的章节，劈头盖脸的一通骂：
“风之为物，乃空气动荡而生，而谓能病人乎？虽挟沙走蓬，种种细菌不无因彼而转运散布，故有空气传染之说。然此例实鲜，且其原究在细菌，不得即以风为病原也。寒暑者，空气温度之变也。变化骤剧者固能害人，即前所云物理的刺激耳。燥湿之为病原亦物理之刺激也。至于火，则吾不知其所谓矣？其定义不明，其界限不清，意者即今之所谓炎症乎？”
余云岫觉得你中医连内源性和外源性的区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微生物一说，所以中医对疾病病因定义就是不明确，界限不清楚
还臆想认为疾病源自风、寒、暑、湿、喜、怒等六淫外感致病因素及七情精神致病因素，说到底还是那个问题，你中医说的这些东西——根据何在？
说到底还是杜撰，这种东西你说是科学？逗我玩呢？
林林总总，余云岫用传统经典和现代科学将《黄帝内经》扒了个干净，从理论到临床、从病因到病理，看完《灵素商兑》后你会发现你完全找不到可以驳倒余云岫的论点
因为这哥们儿的理学功底实在是太深厚了，他是章太炎的徒弟，章太炎又是朴学大家俞樾（中国第一个中医黑）的徒弟，这徒孙三代人是一帮子中医黑，而且都“朴学学派”的大家
以前介绍俞樾的时候mr深水介绍过“朴学”学派，这个学派就是喜欢从“敌人内部”开始攻击，采用掘坟般的方式论证某种理论或者实践的正伪
这派注重的不是口舌之争，而是非常重视注重训诂和考据
而考据学的核心又和科学的“实证主义”完全一直，所以中医黑想要从学理上辩驳倒余云岫的《灵素商兑》，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当《灵素商兑》出版后，中医界几乎没人敢反驳
几年后恽铁樵觉得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写了《群经见智录》开怼余云岫的《灵素商兑》，两人便开始在媒体上隔空“对吗”
你猜最后谁败了？
恽铁樵败的一塌糊涂，而且对余云岫的学识功底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在自己的著作里这样评价自己和余云岫的辩论：
“尊论推步之学，渊博浩瀚，以弟谫陋，不足为旗鼓相当之辩论”
就连恽铁樵这样的中医大家都在学理上说不过余云岫，更何况其他人？
所以不用讨论中医科学不科学这个话题，一百年前你中医自证不了的，一百年后照样搞不定
更何况……
医学是实践科学，是要拿来解决临床问题的。你在临床上一塌糊涂，搁课堂上跟人争论谁科学……
说给谁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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